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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食作为近年来最盛行的瘦身方式之一,许多顶级名人为其背书,不少畅销书也以此为主题。2018年在美国,人们使用谷歌搜索最多的节食方式,排名第八的就是禁食。
但禁食不应仅仅只是一时的潮流。在柏林的查理特医科大学(Charité University Hospital),我采用了所谓的间歇禁食法(或称限时进食法)帮助患者治疗慢性疾病,其中包括糖尿病、高血压、风湿病和肠道疾病以及偏头痛和骨关节炎等疼痛综合征。
治疗疾病有很多种方法,但我的建议是,让病人不吃晚餐或早餐,这样一来,他们在至少14个小时内都不会摄入任何食物。于是,午餐就成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。这种方式还减少了人体每天处理食物的时间,同时延长了净化和修复身体细胞的时间,这两者都会对健康产生积极影响。
采用这种方式并不像它看上去那么困难。如果你从晚上11点睡到早上7点,你就已经禁食八小时了。现在,你只需要再禁食六小时即可。不要在夜里太晚的时候进食,是有利于健康的,这时,人体会消耗食物产生的能量,而不是储存能量。所以如果你晚上7点前吃完晚饭,那就又多了四个小时。至于早餐,你可以控制自己只喝咖啡或茶(也许可以吃一小块水果),让午餐成为第一顿正餐。那时你无疑已经超过了14个小时的限制,也无需自我克制:你可以吃到饱。
索尔克生物研究所(Salk Institute)的生物学家萨特旦安达·潘达(Satchidananda Panda) 2012年在《细胞代谢》(Cell Metabolism)期刊上发表了一份报告,表明了这种方法的可能性。他连续18周,每天24小时不间断地给一组老鼠喂食高脂肪食物;结果,它们患上了脂肪肝、胰腺疾病和糖尿病。另一组老鼠每日摄入的热量完全相同,但进食时间都在八小时内。令人惊讶的是,第二组老鼠保持苗条和健康的时间要长得多。
出现这种现象,是有道理的。进食时,我们的身体会释放胰岛素,这就扰乱了自噬过程(autophagy,源自希腊语,意为“自我吞噬”),而细胞会通过这一过程分解老旧、受损成分,进而释放能量,构建新的分子。自噬有助于抵抗细胞老化,增强免疫力。2017年,奥地利格拉茨大学(University of Graz)弗兰克·马蒂奥(Frank Madeo)带领的团队发现,禁食会激发自噬,并让分子过程完整进行。
禁食也有利于大脑的健康和愉悦。神经生物学家马克·迈特森(Mark Mattson)已在20年的实验中证明,神经生长因子对大脑健康和积极情绪有着明显的作用。他还发现,禁食、限制卡路里摄入以及运动,能够刺激最著名的神经生长因子——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(BDNF)显著增加。迈特森今年刚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(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)退休。
在迈特森博士的实验室中,间歇禁食的动物患上帕金森病、多发性硬化症和阿兹海默症的风险也明显降低,不过,这些结果必须在大规模人体研究中得到明确证实后,才能得出确切结论。
以上种种引出了一个问题:如果我们平时每天只吃两顿饭,最好省掉哪一餐呢?很多人都听过这样的说法:“像国王一样吃早餐,像王子一样吃午餐,像乞丐一样吃晚餐。”然而,关于早餐应当吃得丰盛的说法,这方面的科学依据其实很少,而且实际上,不吃早餐要比不吃晚餐更容易坚持下去。
我们应该像国王一样吃午餐,而不是早餐。此外,丰盛的午餐好过丰盛的晚餐。2016年,一个由英国科学家牵头的研究团队在《美国临床营养学杂志》(Americ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)上发表了一篇文章,文章显示,在69名女性中,以午餐作为主要能量来源的女性与晚餐吃得较多的女性相比,12周内能多减3.3磅(约3斤)。毕竟,中午12点左右是身体需要最多能量来保持体温的时间。因此在这个时候,转变为脂肪储备的能量也相对较少。
研究人员正在更加深入地探索最佳用餐时间、禁食持续时间以及各种潜在的健康影响。例如,意大利帕多瓦大学(University of Padua)的科学家发现,与同类人群相比,禁食16小时的年轻健康运动员在八周内一直能享受到代谢变化带来的益处。这种方式不仅降低了血液中炎症因子的水平,某些加速衰老过程的因子水平也随之降低,胰岛素便是其中之一。
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(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San Diego)的研究人员2016年在《美国医学会肿瘤学杂志》(JAMA Oncology)上发表了一项流行病学研究,其初步结果表明,禁食甚至有可能阻止癌症复发。2,400名患有早期乳腺癌的女性提供了各自的饮食节律信息,其中,大约400人在七年内出现了新肿瘤。但每晚禁食13小时的女性,其复发风险比对照组低了26%。去年,南加州大学的瓦尔特·隆戈(Valter Longo)及其团队在总结十年来的动物实验数据时,提出了一个可能的原因:癌细胞比正常细胞更难在缺糖的情况下存活。
禁食不仅仅是限制热量或营养摄入,对许多人来说,它也是一种精神体验。在生活中,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匮乏,无论是金钱、事业或是情感。禁食是一种有意识的放弃,是一种受控的匮乏。这就是成功的禁食能提升自我效能的原因——我们克服了本能的需求,这个过程中,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,我们都获得了力量。赫尔曼·黑塞(Hermann Hesse)在他的小说《悉达多》(Siddhartha)中,对此进行了精彩的描述:“没有任何事物受妖魔的驱使,世上并不存在妖魔。任何人都可以施魔法,任何人都可以达到自己的目标,只要能够思考、等待和斋戒。”撰文 | Andreas Michalse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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