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看自心的鏡子

梦觉尊心

法王噶瑪巴


今天在上密院的授課大廳內不時地響起笑聲，在秋季課程的第三天，法王繼續「如何生起世俗菩提心」的教授。今天主要講述的是我們因瞋恨以及其它煩惱所造成的傷害。法王帶著極大的歡喜與笑容，藉由一連串幽默的故事，牽引出這個嚴肅的主題。

接續昨天談到關於人類對於動物的殘酷行為，法王評論道，由於動物無法以人類的語言表達出牠們的感受，因此我們便理直氣壯地去忽視牠們的感受。法王接著提出一個充滿想像力的探討，如果說那些被我們隨意食用的魚啊、雞啊、或其它動物突然會講話了，那麼會發生什麼事呢？法王說，無疑地，牠們一定會雇用律師，控訴我們加諸於牠們的惡行。而當雙方在法庭上對質時，法王質疑，我們對於施予牠們的虐待又能提出何種解釋呢？當被問及我們一再殺害牠們的酷行時，我們最有可能辯駁就是，「因為你很好吃啊！」或是，「喔，對我而言，你就是個食物罷了！」法王噶瑪巴挖苦地指出，這樣的回答，顯然在法庭上無法立足，不能替我們的行為辯護。事實上，法王警示道，人類彼此之間的暴行，甚至包含大屠殺的行為，就是由於習慣性地縱容我們的自私與好鬥的衝動，並一再忽略他人的痛苦所導致的。

法王在另一個有趣的故事當中，講述到一個國王與他忠誠的僕人之間的對話。有一天，國王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臉，瞋怒地驚叫起：「鏡中的臉怎麼這麼醜啊！」明顯地，他認為這個問題是因為照鏡子而產生的，他於是把鏡子丟到一旁，決定再也不要拿起它，並同樣地勸告他的僕人也不要照鏡子。這時，僕人就抓住這個機會趕緊跟國王說，「王啊，你只是從鏡中看到自己的臉這麼一次，以後就不會再看到它了。但是我呢，已經日復一日地看著它，而且未來還要繼續看下去啊！」

為了確保這個故事的要點沒有被大家的笑聲模糊掉，法王提醒著，就像是我們依靠著鏡子來檢視我們的外貌一般，我們其實更需要的是一面能夠照見自己內心的鏡子。在剖析了我們的心是如何受到瞋恨所污染後，法王接著與我們分享了他的洞見。就某種程度而言，在今晚的課程中，法王可以說是為我們所有的人舉起了一面這樣的鏡子。

在分析瞋恨如何運作時，法王觀察到，我們通常沒有察覺到，視他人為敵人的認知，其實是來自於我們自身的敵意，以及是我們心甘情願為一些小事而滋長怨恨。那些傷害我們的事件所持續的時間，比起我們為之惱怒的時間，往往短暫許多；但是當我們選擇繼續受過去的傷害所纏繞時，我們便是自願地將如父母般慈愛的眾生變成是自己的敵人。相反地，我們可以像是一個修行人般地下定決心，以一種甚至是更大的悲心去回應他人對我們的傷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