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卡的包浆，内心的灰尘

虚心

一个朋友请我去看他刚刚收的一幅老唐卡，这个朋友不是皈依的佛教弟子，喜欢收藏各种老东西，这两年开始对西藏的东西感兴趣了。


我看他收的这幅老唐卡，尺幅非常大，光画芯的部分就有180cm高。唐卡显得很旧，上面很多油渍。朋友对我说：你看这包浆多厚重。


我仔细的看了一下这幅唐卡，线条很粗旷，有些地方看上去像是用粗毛笔沾着水粉画上去的，没有我们常见的唐卡线条那般细腻，色彩也不均匀亮丽。再看唐卡四周，还有几个藏文字母，但是书写的很拙劣。我判断这幅唐卡十有八九是做旧的。


不知何时，市面上开始有了做旧的唐卡，有的唐卡看起来破破的、脏脏的、黑黑的，好像经历了多少岁月似的。如果知道唐卡是怎么画出来的，人们大概就不会以外表的新旧来判断这唐卡是不是老物件了。有的唐卡是两、三百年前画的，但是现在看起来还很新、色彩还很鲜艳。一是因为唐卡是神圣的佛教修行对境，供奉的人不会故意拿油烟去熏唐卡；二是唐卡本身是天然矿物质颜料绘制的，不会褪色，即便过几百年还会很鲜艳。


上当的人，往往是那些不懂的人，他们只想着某个时机到的时候，拿收藏的“老唐卡”去挣一笔钱。我在国博和故宫看过一些清代的老唐卡，至今仍然色泽光艳。那是历代供奉这些唐卡的人，用发自内心的虔诚在保护这些唐卡。


我给我的这位朋友介绍了一些唐卡的绘画知识和保管常识，并没有告诉他这幅唐卡可能是做旧的。这些年，我看的唐卡不少，也帮很多人挑选唐卡，自己也收藏了一些唐卡。唐卡作为藏民族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，近些年开始受到文物市场的重视，也就有人动起了歪脑筋，开始做旧，以此牟取暴利。


做旧的唐卡，源于人心沾染了贪婪的灰尘。绘有佛像的唐卡本是佛教弟子观修的对境，透过这个对境，来看我们内心的贪嗔痴是否随着修行而减少。那些从事唐卡做旧的人，在给唐卡做包浆的时候，也就是在给自己的内心增加贪婪的灰尘。这与唐卡这门古老艺术的创作本意已经相去甚远了。